安德烈·科尔图诺夫、赵华胜：中俄协作自有根底与动力，“逆向尼克松”战略不会见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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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安德烈·科尔图诺夫、赵华胜，翻译/鲸生】

我国国家领导人于2025年5月7日拜访莫斯科，参与留念二战（欧洲战场）完毕80周年的成功日阅兵。除了到会这场高标准活动外，两国领导人还将环绕广泛议题展开深化商量，包含两边联系的各个层面及当时世界形势的最新展开。值得注意的是，这将是我国国家领导人自2023年3月访俄后，再度拜访莫斯科。半年前，我国国家领导人曾赴俄罗斯喀山参与2024年金砖国家峰会，但那是一场多边会议而非两边首脑接见会面。

5月9日成功日仍是俄罗斯的重要公共节日，既思念苏联的战役功劳，也展现了整个国家的军事实力与政治联合。这个留念日历来具有外交方针含义。早年的庆祝活动常常有很多西方领导人到会，但2022年后的形势现已不同。

就2025年的留念活动，俄罗斯已向斯洛伐克总理罗伯特·菲佐、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巴勒斯坦权利安排领导人阿巴斯和巴西总统卢拉宣布约请。可是，我国国家领导人的到会对东道主具有特别含义。普京称他为“最重要的显贵客人”。而我国国家领导人已约请普京于9月初拜访北京，参与留念二战（我国战场）完毕80周年留念活动——该留念日以日本投降为标志。

当地时间4月29日晚，俄罗斯留念苏联巨大卫国战役成功80周年阅兵活动的初次排演在莫斯科举办。我国人民解放军仪仗司礼大队在红场参与排演，遭到我国留学生和当地民众热烈欢迎。

我国国家领导人的国事拜访及到会成功日红场阅兵式，在风云变幻的世界形势下自身便具有严峻政治含义，不只标志着中俄联系的安稳性，更表现着两边联系的深化展开。

两边联系

某些西方言论长时间热衷于对中俄联系作出失望猜测：他们烘托中俄之间存在着敌对，将俄罗斯描绘为我国的“附庸”，企图挑拨两国联系。如果说这种尽力在拜登执政时期首要停留在意识形态层面，那么在特朗普政府上台后，现已反映在了美国的方针中——无论是国务卿鲁比奥仍是总统特朗普，均揭露表达过疏离中俄联系的设想。

在此布景下，呈现了所谓“尼克松2.0”的概念，目的复兴尼克松式的三角形式但反向操作，企图撮合俄罗斯站在美国一边，一起针对我国。事实上，咱们无需严厉对待这种论调，由于任何了解中俄联系的理性脑筋都非常清楚，在当时条件下这种形式既不会见效，也不或许被仿制。

且不说时移世易，今日的实际环境也与尼克松年代大为不同。当年的大三角形式之所以能构成，是由于苏联一起构成了我国和美国的最严峻安全应战，而我国不再从中苏联系中取得直接的利益纠葛。因而，在暗斗布景下，我国可以与美国完成战略联合，敌对两边一起的对手苏联。

今日的形势完全不同：我国并非俄美一起的对手；况且我国与俄罗斯在安全、经济、动力等许多范畴存在严峻一起利益。中俄联系比较俄美联系愈加杰出、亲近、安定。当然，这既不意味着两国协作是反美性质的，也不代表中俄不能别离同美国展开联系。

虽然如此，以为中俄联系当时不存在应战也是不明智的。以经济协作为例——这至少是本世纪初以来两国联系最重要的物质根底。多年来的两边经贸协作快速展开，坚持上升气势。但交易受两国世界国内多重要素影响，呈现崎岖快慢实属正常。最重要的是，两边对经济协作坚持长时间需求，且可继续展开的潜力巨大。现在仍有宽广的深化协作空间，许多范畴尚待充沛开发。有必要大力展开新的严峻项目，特别是在动力开发与北极开发、交通运送、造船业、根底设施建造、远东及西伯利亚开发等范畴。

在阅历了2022年（29.3%）和2023年（26.3%）的超高速增加后，许多俄罗斯剖析人士曾猜测中俄交易额到2030年可达3000亿乃至3500亿美元的水平。其间，乐观者预期俄罗斯不久将赶超我国的首要交易同伴——比方美国，或至少到达韩国、日本水平。

值得注意的是，2024年俄罗斯对华出口比较2023年根本相等，悉数的交易增加都来自俄罗斯自我国进口的微增（近4%），两边交易增速（1.8%）显着放缓。2025年榜首季度揭露数据显现，两边交易额同比呈现显着下降（6.6%），俄对华出口（6.7%）和自我国进口（6.3%）的降幅根本相等。两边能否保持2024年两边交易额水平（2448亿美元）尚不明亮，改进交易联系将成为中俄两国需求一起处理的问题。

中俄近10年进出口交易额图源：见图例

经过两年的激增，俄罗斯部分消费商场对我国产品的需求已趋于饱满。最典型的例子是汽车商场：2025年俄罗斯已失掉我国车企最大出口商场的位置，被墨西哥和阿联酋逾越。由于缺少显着的本地化出产战略，我国品牌在俄罗斯面对日益严峻的售后与修理应战。有传言称部分日韩车企或许考虑近期重返俄罗斯，也加重了商场对我国汽车品牌需求的降温。相似的商场饱满痕迹相同呈现在我国对俄出口的纺织品、家具、消费电子等范畴，曩昔几年来的我国对俄出口增速已近乎不或许保持。

另一方面，俄罗斯对华出口仍严峻依靠碳氢化合物（首要是原油），虽然为完成多元化付出了许多尽力，其现在仍占俄对华出口总额的四分之三。动力出口的详细构成或许逐年改动——例如，2024年呈现了从煤炭向液化天然气的全体转向。可是，考虑到我国继续推动的动力转型，其未来进口碳氢化合物的总量恐难以完成指数级增加。

俄罗斯还对华出口了很多金属矿石及金属制品（尤其是铝，约占出口总量7%），其他品类的占比则缺少两成。这种出口结构导致俄罗斯对华出口的钱银价值极易遭到全球大宗产品价格动摇的影响。当时出口额的下降或部分源于世界油价暴降——2025年4月初的俄罗斯乌拉尔原油价格已跌破50美元/桶。

俄罗斯乌拉尔原油价格近年来走势图，单位：美元/桶图自：彭博社

这种中俄经贸形式能否改动？除惯例的多元化尽力外，有三个转型方向远景宽广：榜首，从根底交易转向根据联合技能出产链的深度工业协作；第二，进步服务交易（信息、金融、教育、医疗、运送、旅行、修建等）的占比；第三，更活跃引进中小型企业。比较北京而言，这更多是莫斯科面对的急迫问题：中小企业贡献了我国60%的GDP，而在俄罗斯这个份额不超越20%。

展望中俄经济协作的长时间远景，有必要考虑到第四次工业革命对全球经贸格式的深远影响。未来，先进机器人与人工智能（AI）技能的使用或许会下降对廉价劳动力的依靠，鼓舞发达国家寻求制造业回流；本地化出产（3D打印）或将削减对特定进口产品的需求；物联网技能将改动传统物流方法，经过数据的实时追寻来优化供应链，按时化出产形式将取得新动能。中俄两国在数据本地化、数字税收、知识产权保护等方面将面对多重应战；和谐数字交易规矩、应对网络安全危险将成为推动两边经济协作的关键所在。

区域业务

不断演化的东亚地缘政治与安全形势也是中俄一起关怀的论题——该区域形势深受俄罗斯与西方继续抵触及中美联系紧张晋级的影响。历史上，莫斯科企图在东亚扮演地缘政治平衡者的人物：在东北亚区域，这意味着克里姆林宫在要点展开对华联系的一起，也曾企图开辟与首尔、东京的经济乃至政治协作机会；在应对朝核问题上，俄罗斯曾依托联合国安理会的对朝制裁抉择及六方会谈等多边机制结构。

在东南亚区域，莫斯科倾向于对当地的疆域争议坚持中立，着力深化与东盟国家（特别是越南）的两边联系。

自从建议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以来，这种区域方针发生了严峻改变：短期内俄日、俄韩联系已无望改进，环绕朝鲜问题构成的多边一致也难以康复。莫斯科不再寻求扮演东北亚的平衡者人物，而是明晰转向支撑北京与平壤。俄罗斯外交方针的中心应战不再是就朝鲜问题构建包容性的大国多边一致，而是保证俄朝之间的走近不会引发北京的疑虑或不满。

俄罗斯的东南亚方针转向尚缺少明晰的阐释，但俄方企图拓宽与东盟协作的尽力收效有限（近年来俄罗斯同东盟交易额仅保持在200-250亿美元）。与此一起，俄罗斯加大了在台海问题上支撑我国的力度。

中俄之间在未来的一项重要任务将是和谐两边的对朝战略，以防止平壤使用其间或许存在的差异来挑动首要协作同伴间的敌对。与此一起，鉴于华盛顿近期推动美日韩三边战略同伴联系晋级到新高度，中俄不得不考虑在莫斯科-北京-平壤的战略三角结构内加强多边协作的一起，防止影响朝鲜的核导野心。

中俄之间还或许触及其他亚洲安全议题：例如，俄罗斯全力支撑中印联系的平缓，虽然不该高估对中印联系的影响力，但俄可经过推动北极区域的三方协作项目等方法发挥建造性效果；中俄在促进历尽战乱的阿富汗以及中亚邦邻的平和安稳上存在一起利益；两边对以色列在加沙及约旦河西岸的继续军事行动、红海形势及美国或许对伊朗动武等问题存在一起关心。中俄在上述及其他中东热点问题上构成的和谐态度，将有力地促进该区域亟需的平和安稳。

美国要素

众所周知，美国总统特朗普视中俄同伴联系“不自然”且要挟美国战略利益，并屡次声称要仿效尼克松年代使用中苏割裂的战略来“离散”中俄。美国当时测验重启美俄对话是树立在一个假定之上：即以为美俄联系的改进有助于让俄罗斯调整对华联系，在恰当的鼓励下，莫斯科或许会下降对北京的依靠。这种有时被称作“逆向尼克松”的战略，实质是联俄制华，而非暗斗时期的联中制苏。

虽然特朗普政府预备好将“两层遏止”（中俄）的战略转为联俄制华，但该战略的成功概率极低：俄罗斯没有多少理由承受这一提议，反倒有更多的理由回绝。任何理性的剖析都指向此定论。但这不意味着俄将回绝与美协作——相反，特别是在当时俄乌抵触堕入僵局之时，俄罗斯不得不等待经过展开对美联系以完成破局，这将能一举改进俄罗斯的战略境况。而我国亦乐见俄美联系朝正常化的方向展开，以促进世界安稳。

为把俄罗斯撮合过来，特朗普或许故技重施他的一套招牌式“组合拳”，在极限施压的一起许以利益引诱，即胡萝卜加大棒。但俄罗斯不会乐意献身中心利益充任美国遏止我国的东西。在世界政治中，俄罗斯坚持作为独立的一极，回绝成为他国的“棋子”。

在对华战略问题上，俄美或许仅在核军控等有限范畴存在部分交集：美方建议将我国归入俄美核裁军商洽，俄方虽尊重我国的态度，却也未明晰对立美方建议。美国意识到大三角2.0的形式难以仿制，故而当时的方针转为最大极限挑拨中俄联系，要点是阻止两国在军事和动力范畴的协作。对美国来说，最重要的方针是谨防中俄结盟，一起拉近俄美之间的间隔。

美国对俄态度的显着改变将成为中俄之间的重要议题。所谓“一个要挟西方的中俄轴心”说法纯属荒唐——这两大邦邻之间的协作自有其根底与动力；就算在一个美国消失了的世界里也会继续下去。值得注意的是，当时中美交易额（2024年为6880亿美元）几乎是中俄交易额的三倍。但克里姆林宫从未对中美之间的协作抱有微词。

更况且，中俄两边均未寻求树立具有法令约束力的军事政治联盟，相似北约多边机制或1960年的美日安保公约。中俄两国的许多人士以为，这样的硬性安全协议在21世纪已显得过期且低效，而莫斯科与北京现有的灵敏协作形式现已证明愈加务实且高效。

在当地时间5月4日播出的专访中，特朗普供认俄乌平和协议“或许无法达到” 视频截图

可是，美国对华发起的交易战无疑会影响中俄联系。短期内，莫斯科乃至或许从中美两边交易额的锐减中获益，由于北京或许不得不将部分对美交易转向欧亚邦邻，包含俄罗斯。在某些范畴，俄方有望在与中方代表的商洽中取得更优异的条件。

可是，莫斯科决策层有充沛理由忧虑近期美国对华加征关税的长时间影响：这些行动对全球经济冲击的精准影响尚难猜测，但在最糟糕的景象下或许引发全球层面的通胀攀升、经济增加显着放缓乃至新一轮全球阑珊，导致各国的失业率上升与实际收入下降。为应对美国显着的单边主义行径，我国等首要经济体或将被逼转向扩展内需商场而非开辟海外商场，保护主义的盛即将削弱世界社会应对气候改动、人工智能管理等一起危险及应战的协作志愿与实力。

若这样的情形成为实际，俄罗斯亦难独善其身：例如，我国对俄大宗产品的需求将会下降，俄动力及原材料出口将萎缩；交易逆差扩展、辅币价值降低与通胀高企终将连累俄罗斯的经济增加。不该忘掉，特朗普继续宣布要挟，若俄罗斯不协作美国斡旋的乌克兰停火商洽，将对莫斯科以及俄石油出口的客户加征新关税。虽然俄罗斯无力显着影响中美经贸联系，但这两个欧亚大国的领导人在规划未来协作时仍需将此议题归入考量。

风云变幻、危机与不确定性丛生的世界形势理应引发中俄领导层的关心，评价形势、展望未来、交换意见并提出保护世界平和安稳的计划应该被列入评论议程。值此二战成功留念日之际，两国将再次着重保卫二战成功效果、保护以联合国为中心的战后世界次序（这包含遵从根据联合国宪章的世界原则）、对立霸权与单边主义、推动多极化世界建造的重要性。

俄乌抵触后的世界次序改动催生了学术界谈论的所谓“雅尔塔2.0”形式，即以大国政治为中心的新式架构。但时移世易，单凭一两个大国已无法主宰世界命运，更无权分割他国的利益。况且，俄乌抵触到最后或许既没有完全的成功者，也不存在完全的失利方。

金砖国家集团与上海协作安排等机制是中俄展开世界与区域协作的两大多边渠道，亦是推动两边在政治、经济、金融、世界次序构建等一起议程的最重要载体。怎么保证更有效地发挥这两大机制的效果，契合中俄两国的一起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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